中国古代的认知论中有一点值得重视。认知语言学从建立在精神肉体分离基础上、重视大脑皮层抽象推理功能的离身认知研究(disembodied cognition),到20世纪80年代转向了重视身体物理属性与心智相关性的具身认知研究(embodied cognition),也即重视身体在语言认知中的重要作用。这种重视身体的认知与审美在实质上颇具一致性,这是值得我们去探索的领域。特别提及的是,具身认知与中国古代早期的审美精神有着高度一致。“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易传·系辞下》),中国古人重视自身的体察与实行,表现出极强的理性主义气质。比如《诗经》中抒发感情总是要伴随着动作描写,从身上、身边来比类,而不去寻找漫衍无边、遥不可及的对象,从而保证了感知的真挚性与原发性。《诗经》中有着诸多即物感应的作品,比如《谷风》《芣苢》《卷耳》,它们的记述、抒情均是伴随着身体的具体行动滋生出来的,有本有原,真实不虚。这是中国文化中弥足珍贵、濒临失传的精神文化遗产。
二、传统文化研究要遵循唯物史观且要有一定的价值判断
《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这样的论述:“这种历史观和唯心主义历史观不同,它不是在每个时代中寻找某种范畴,而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由此也就得出下述结论:意识的一切形式和产物不是可以通过精神的批判来消灭的,不是可以通过把它们消融在‘自我意识’中或化为‘怪影’‘幽灵’‘怪想’等来消灭的,而只有通过实际地推翻这一切唯心主义谬论所由产生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才能把它们消灭;历史的动力以及宗教、哲学和任何其他理论的动力是革命,而不是批判。”[1]